害怕

星期六老媽說阿婆生病了
要我隔天回去老家看她

總是最怕這樣子，突然聽到老人家生病的事情
想起前年底接到電話，媽媽突然說一句：「外公住院了」
從此每到矯訓所放假時就在家與署桃之間來回的日子
看著其他加護病房的家屬哭，我自己也哭
祈禱外公能健康出院，能再和我們說說笑笑
有天，餵完外公他想吃的布丁後
外公又被送進加護病房

氣切，最後外公也沒能走出病房

我真的不喜歡媽媽跟我說這些事情
即使我知道她也很難過，想試著用較平常的語氣告訴我阿婆生病的事
真的很害怕阿婆會一病不起
我試著逃避知道、了解、不去關心阿婆的病
我總是這樣子，因為害怕會失去所關愛的人所以自己先冷漠自己的態度
以為不去關心就不用害怕離別時傷心
但到了離別之時仍舊要難過的哭到撕心裂肺

昨天，和姊姊回了湖口老家看阿婆
右眼幾乎失明，額頭還留著倒下時的傷疤
我好難過！但我要怎麼表達？
我已經忘記怎麼說客家話了，我對老人家的愛無法表達

坐在客廳，我只能看電視
偶而用眼角的餘光偷瞄因為難得回老家而硬要陪著我們的阿婆
我難過的幾乎要哭了
阿婆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
病毒侵蝕著她的身體，藥物在他的體內激戰
一個年紀八十幾老人家要承受多少的病痛？
阿婆一生都很苦
為什麼不能讓他在晚年時少受點這些罪？

小時候牽著我去幼稚園的畫面現在依舊清晰
校外教學時一起看海豚表演有多麼開心
小時候被罵她老人家有多護著我
種田時一起跟她在菜園裡抓瓢蟲有多開心
過去小時候的種種畫面我都還清楚的記得

我好想告訴她我有多愛她，想告訴她我多怕她離開我
我不是故意表現的冷漠，是我真的好害怕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就快讓我的奶奶快點病好吧

而我唯一能餵她做的，只有祈禱了

阿婆，希望你的病能快點好！